河南省人大制度理论研究会

全过程人民民主理论与实践专题研讨之二

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论与实践

天津师范大学副校长 佟德志

　　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在报告中明确指出，全过程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民主的本质属性。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人民民主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全过程人民民主，中国的民主新路虽历经坎坷，但最终行稳致远。这是一条怎样的民主新路，其发展的逻辑与趋势如何？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问题，对这一民主新路进行反思，正当其时，十分必要。本文试图就中国共产党百年民主的新路历程与复合逻辑进行总结，阐释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时代命题，以期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有所启示。

　　一、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践逻辑

　　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新时代命题，继承了马克思主义民主思想的理论逻辑，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历史逻辑、实践逻辑的必然结果，体现了历史逻辑、理论逻辑与实践逻辑相统一的精神。从历史逻辑来看，全过程人民民主形成的历史就是一部中国共产党人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建设和发展民主，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历史。这是中国改革不断深化的历史逻辑，也是中国共产党人不断推动理论创新、实践创新的结果。从理论逻辑来看，全过程人民民主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最新成果，全面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是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从实践逻辑来看，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在中国大地上生长出来的民主模式，将国家权力与人民民主统一起来，是尊重人民主体地位、发挥人民首创精神的产物，体现了鲜明的实践逻辑。

　　与中国民主政治发展的实践相结合，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论特色。中国的民主新路探索将马克思主义民主思想同中国的民主建设结合在一起，实现了重大理论创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论逻辑来自中国的实践，是中国大地长出来的民主理论。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尊重人民的主体地位，发挥人民的首创精神，创造出丰富多彩的民主实践。党的十八大提出的协商民主理论，就是在广泛而又生动的实践当中长出来的。基层民主更是如此，充满了各种实践的创造。各种各样的座谈会、听证会、评估会、发布会，遍地开花；询问、质询、调查、备案审查等形式屡见不鲜，极大地扩大了公民的有序参与。民情直通车、民主听证会、民主恳谈会、民主议政会等形式多样的民主形式，拓展了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践。

　　“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开启了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新局面。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全面”这一词汇在中国共产党理论体系当中的重要性也越来越上升。在改革开放以来的8次全国代表大会当中，总词频达到338次，是排名前30的高频词。从党的十二大报告到党的二十大报告，标题中有7次出现“全面”，是仅次于“社会主义”的第二关键词。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党的十八大以来，十八届三中全会、四中全会、六中全会在决定和公报当中都提出了“全面”，最终形成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等“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并在十九届五中全会中形成了新的“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将已经完成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改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正是这种“全面”的思维方式和战略布局，为中国民主政治的全面发展提供了背景和基础，也对全面发展人民民主提出了新的要求。两个版本的“四个全面”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带入一个以“全面”为特征的时代，像“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这样一些实践与理论的创新，正在成为新时代全面发展人民民主的新课题。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明确将“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界定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全过程人民民主成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时代命题。

　　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全面要求。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时代，民主政治建设也越来越突出全面发展人民民主的主题，不仅丰富发展了社会主义民主理论，还进一步在实践中提出了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要求。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上海市长宁区虹桥街道古北市民中心考察时指出，“我们走的是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人民民主是一种全过程的民主”。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再次重申这一概念，并提出了“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要求。过去的十年来，我们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全面推进，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广泛开展，人民当家作主更为扎实，基层民主活力增强，这都是全过程人民民主在新时代取得的新进步。

　　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思想，是新时代全面发展人民民主的思想体系。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明确地提出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观，从而为落实人民主体地位，实现以人民为中心奠定了经济基础。第二，特别重视通过群众路线、全面从严治党等多种形式推进党的领导与人民当家作主的有机统一。第三，发展了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和依法治国三者有机统一的民主关系框架。比如，通过加强党内纪律和法规的建设，推动党的领导与依法治国之间的有机统一；通过全面依法治国和全面从严治党全面推进三者有机统一。第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为全面实现人民当家作主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也使全面发展人民民主的基本战略越来越清晰。第五，在传统的民主选举、民主管理、民主决策、民主监督之外，党的十九大报告又强调了民主协商，进一步丰富了民主政治的形式。党的十八大以来，协商民主得到了全面的发展，实现了广泛多层制度化的发展，丰富了全面发展人民民主的理论内涵。这些战略安排不但为全面发展人民民主提供了系统性保障，而且丰富了人民民主的内涵。

　　二、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论逻辑

　　以人民为中心，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理论逻辑的中心。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更加尊重人民的主体地位，发挥人民的首创精神，逐渐形成了以人民为中心的人民民主理念。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必须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把党的群众路线贯彻到治国理政全部活动之中，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依靠人民创造历史伟业，并成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基本方略。这一基本方略的形成，传承并发展了早期中国共产党的人民观，为全面发展人民民主指明了方向。人民民主的不断发展，既得益于中国共产党人民民主理论与实践的发展，同时也是尊重人民主体地位，发挥人民首创精神的结果。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就是要体现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权益、激发人民创造活力，用制度体系保证人民当家作主。

　　党的领导和人民当家作主，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理论逻辑的两个基本点。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和最大优势，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最本质特征和最大优势。没有共产党，就没有社会主义民主，就没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新路。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命运所系。党是最高政治领导力量，必须按照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原则，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过程中发挥领导作用。

　　从根本上讲，党的领导和人民当家作主是一致的。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党是领导人民的先锋队组织，党与人民心连心、同呼吸、共命运，有机地统一在一起。全面实现人民当家作主，必须处理好党的领导和人民当家作主之间的关系，就是要在党的领导下全面发展人民民主，“党领导人民”，这已经成为一种固定表达。党领导人民通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党领导人民完成了社会主义建设，党领导人民全面开创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党领导人民行使国家权力，党领导人民制定宪法和法律，等等。应该说，党的领导和人民当家作主是人民民主的一体两面。但是，这并不是说两者无论如何都会天然地有机统一在一起。党坚持走群众路线，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发展要以人民为中心，全面从严治党，才能使党的领导和人民当家作主统一起来。

　　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与依法治国的三者有机统一，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理论逻辑的基本结构。政党、法治与民主这三者之间关系的处理，决定了全面发展人民民主的基本结构和特征。现代民主政治是政党政治、法治政治，所有的国家，都会涉及对三者关系的处理。但是，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处理方法，结果也存在着天壤之别。与中国不同，西方国家在实现民主的过程中，不同的政党会围绕着选举展开竞争，形成了严重的党争，“经受着一种缓慢的、现在又是加速的分崩离析过程”，政党解体的迹象不仅意味着政党改组，而且还意味着“政党体制一种更根本性的衰亡和潜在的解体”。就民主与法治的关系来看，西方更是形成了以“分权制衡”为理念的冲突架构，试图利用权力之间的冲突来均衡各种权力，但却带来了否决型政治、政治衰败等现象。这使得美国内部形成了“三个政府”“自己也打架，造成了麻烦”。这些失败的教训都告诉我们，只有处理好政党、法治与民主这三者关系，才能更好地全面发展人民民主，而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正是处理好这三者关系的中国探索、中国方案，是中国式民主复合结构的核心，也是中国式民主能够发挥合力效应的根本。

　　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的战略布局升级了全面发展人民民主的战略布局。“四个全面”的战略高度强调了人民民主的重要性，与人民民主有着直接关系，提升了人民民主发展的外在布局。党的二十大报告将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为人民民主的全面发展提供了理论逻辑。同时，全面深化改革的战略更是将发展更加广泛、更加充分、更加健全的人民民主作为题中应有之义；全面依法治国战略的指导原则就是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全面从严治党战略重申了党来自人民，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走群众路线的基本要求。应该说，“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使“三者有机统一”的理论得到拓展。原有的依法治国升级为全面依法治国，在全面加强党的领导的同时更加注重全面从严治党。从这个意义上看，“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同时也是全面发展人民民主的战略布局。

　　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为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论逻辑提供了总体布局。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另一方面，在中国，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民主。只有将民主政治建设融入社会主义建设的总体布局，人民民主才会走上健康的政治发展道路。在改革开放初期，民主政治首先要服务于经济建设的，积极推进经济民主，用民主调动民众积极性，创造了一种发展型民主，是民主政治服务社会主义建设的典型案例。党的十六大，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新局面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三位一体”的布局，党的十七大又加入“和谐社会”，构成“四位一体”的总体布局。这些总体布局既是民主的外在复合结构，也直接影响到了民主的内在复合结构。在这个总体布局当中，民主政治建设始终发挥着核心的作用。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从强调“中心”进入“全面”建设，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对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提出了新的要求，这也是理论逻辑的要求。全面发展人民民主是中国改革不断深化的结果，是“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要求，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越来越深入到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全过程的表现。事实上，正是因为中国国家治理强调了各个领域之间的复合形态，强调各种关系的总体性、系统性、协调性，才使得全面实现人民当家作主成为可能。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时代，更需要注意到改革的整体性、系统性、协调性，这就需要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创新人民当家作主的实现形式。

　　三、结论与讨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民主新路就是人民民主，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新特征、新趋势。全面发展人民民主以人民为中心，以党的领导和人民当家作主为基本点，将“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三者有机统一起来，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时代融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的“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和政治建设、经济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当中。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也进入一个全面发展的新境界。党的领导上升为“党的全面领导”，从严治党被提升为“全面从严治党”，改革被提升为“全面深化改革”，依法治国战略也上升为“全面依法治国”，人民民主越来越突出表现为“全过程人民民主”。用“全面”的思维和战略升级“三者有机统一”的民主结构，形成更加紧密的复合结构，以适应国际国内两个大局的变化，发挥全面发展人民民主的合力效应，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时代命题。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时代，这一“三者有机统一”的民主理论架构正在经历一次新的创新，“党的全面领导”“全面依法治国”“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等新理论也在广泛的实践当中不断走向成熟，中国的民主新路行稳致远，中国的民主成为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民主。

河南省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理论研究会 2023年7月21日印发